我低语,他身子一震。
「你...可真像你母亲,宁愿死,也不肯接受我的安排!明明她再等等,我就能让许芸儿消无声息的消失,她还是我唯一的妻子。」
什么!他说什么!
我眼前一花,他说,他让许芸儿消失?
「许芸儿不是我......」
「不是你杀的,许芸儿自作聪明给自己下的药,她不知道自己怀孕了,我让大夫改了口,你推的那一下远远不致命,她是胎毒入骨,自取灭亡。」
这触目惊心的真相让我一阵眩晕,浑身发冷。
怎么会是这样!
那天,许芸儿的血染红了我的鞋子,我哆嗦着去找母亲,她拖着病重的身体,谋划了一场偷梁换柱把我送走,让我再也不要回来。
我刚被抱上马车,院内就传来了丧板。
我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。
「药是她自己下的,她身边人都知道,就算相府来查,也查不出来,你娘为什么不能再等等,我有了地位,有了名利才能给她更好的生活!她怎么就不明白!」
他抱头痛哭,我冷笑。
「因为你不配,因为你利欲熏心,不择手段,母亲可以忍受你不爱她,但她读的圣贤书不允许她和你成为一丘之貉!」
我心里忽然痛快了,我终于明白了娘的心,她不是故意瞒我,她可能猜到了,但她愿意用自己的命,换我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。
我擦了擦脸,冷嘲热讽道:
「白大人,咱们来谈生意吧,咱们之间也没有其他可谈的。」
我把精盐提炼的方子扔给他,当然,只有一半。
也不多废话,让他找人把齐还捞出来,我确定人出来,就把剩下的一半给他。
他管盐铁,这个方子对他来可谓是天降神迹。
他欣喜若狂,拿着方子反复研究,什么夫妻情意,什么愧疚,他在一瞬间抛之脑后。
我讥诮地笑了。
三天后,齐还出来了。
我在街口远远看着他,他四处张望,似乎在寻找什么,忽然,他竟然朝我的方向看过来。
我极力忍住,但不由得我,嬷嬷拉我上了马车。
我被圈禁在府里,有专人看着我。
我穿金戴玉,珍宝流水一样往我的院子里送。
我看也不看。
我白天看树叶,晚上看月亮。
我在等。
终于有一天夜里,那天雨特别大,但是我还是听到了几声砰砰的倒地声。
我掀开床帘立马坐起,身上早就穿戴整齐。
我屏住呼吸,黑暗中,一阵熟悉的松木味袭来。
「有没有乖乖等我?」
我扑到他怀里。
「有。」
(番外)
我和齐还,在南方的一个小村庄安了家。
门前有一条河,后山种满了枇杷树。
齐还开了一个学堂,我学着酿酒。
白家倒了,白尚书午后问斩的消息传过来时,齐还在给我做炸鸡。
果然,和他说的一样好吃。
他说还要给我做汉堡。
我很期待。
在大牢那天,我走到大门口,仿佛是收到了一种召唤,我又折回去给他塞了一张纸条。
他希望我平安,那我就要平安。
我不想瞒着他,骗他。
我怕我,离别的时候,嘴里说的都是谎言。
他那么爱我。
纸条上写了我的身世,还有我的计划。
我给了白家精盐的提炼方法,同时,齐还也给了江祖提纯铁器的方法。
江家和白家一直都是政敌,江家觊觎盐铁大权已久。
秘方在手,两家的斗争愈演愈烈,争斗不断。
而一份谋杀诉状递到了圣上的案头。
相府状告白尚书谋杀亲女,证据确凿。
证据是我借口亲眼看齐还从大牢出来那天,趁机传出去的。
圣上震怒,三司会审。
江家还来不及高兴,自己头上也落了案子。
江祖欺男霸女,出了人命,苦主京城长街磕头百丈告御状,血流遍地。
外头天翻地覆.
我和齐还,在山中岁月悠长。
后来我们回忆这些往事,不禁感叹。
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做,只是利益在前,就会有人杀红了眼。
沈力、江祖、白尚书最终落在自己编织的网里。
「那天你是怎么进的尚书府,那么高的围墙。」
「我确实不会翻墙,我是打洞进去的。」
......
他总是出乎我的意料。
他笑着抱住我。
「我其实也很害怕,我的朋友劝我不要去,万一被抓住就功亏一篑了,但是,我想见你,一秒都不想等。」
我红了脸。
他真的很孩子气。
没事的时候,我总是缠着齐还讲他那个世界的事情。
齐还告诉我他是穿越来的,他出了车祸,醒来就到了这里。
我不仅相信,并且十分神往,总是念叨:
「我要是生在那个年代就好了。」
有一天,我做个了奇怪的梦。
梦里的房子高耸入云,地都是硬的,我穿着短短的裙子,留着短短的头发,像是在急匆匆的赶路。
忽然,有一个在路上跑着的庞然大物好像失控了,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在路边,正在低头看着一个小金属,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庞然大物即将撞到他!
我丢下手里的东西,三步做两步跑过去,一把拉住他往另一边拽。
梦中的我怒吼:
「走路能不能长点眼睛!你差一点就死了知道吗!」
他一脸迷茫,清亮的眼睛盯着我:
「姐姐,你真好看,像王祖贤。」
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