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怀疑我，一个被拘留的人。

　　我笑了，身子一松，靠在座背上。

　　「真可惜，现在应该抽支烟庆祝哦不，祭奠下。」

　　「徐莺莺，王震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？」

　　这话是秦政压着声音问的，我看了眼审讯室角落的摄像头，随即坐好，很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。

　　「有，就是我杀的。」

　　「王震是昨天晚上出的车祸，那个时候你在拘留室，怎么杀的他！」

　　秦政望着那张不加修饰的脸，肩头有些抖动，努力克制着翻卷而来的情绪。

　　「徐莺莺，这不是能开玩笑的事！」

　　我摸了摸自己的脸，不解地皱了皱眉。

　　「我认真的样子很像是在开玩笑吗？」

　　「可是我没有啊，你不是也查到了什么，所以才会来问我。」

　　我瞧着他，他倒避开了我的目光。

　　「我们查到，半月前你给王震买过意外险。」

　　「受益人，是你。」

　　我点点头，帮秦政分析着。

　　「动机有了，你知道的，就算没有这份意外险，我杀王震，也是有动机的。」

　　秦政再次用复杂的眼神盯着我。

　　「动机是有，杀人时间没有。」

　　「根据我们调查，王震的车子两天前刚从维修店提出来，而这个时间段你在拘留室。」

　　听到这话，我笑了起来。

　　秦政却因为我的笑，明显变得不安起来。

　　我用目光锁定他，不得不说，老天是不公平的。

　　这些年我变得人不人，鬼不鬼，可秦政不光帅气没变，甚至还多了几分男人的魅力。

　　我笑的脸有些麻，便不再笑出声，而是以慵懒的姿态靠在座背上望着他。

　　「秦警官，这是在为我开脱吗？」

　　*

　　「每个人都会犯错。」

　　「但是，只有愚人才会执过不改。」

　　这是秦政离开时对我说的话。

　　这话很熟悉，是秦政在大学时期社交平台上的签名。

　　当时我还专门查了这句话的出处，但由于时间太长，我现在只记得说这句话的那个外国人叫什么罗。

　　至于秦政对我说这句话的含义，无非是想劝我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。

　　可他不知道的是，我唯一一次的执迷不悟是给了他。

　　女警过来解开我的手铐，我被带回了拘留室。

　　铁门一关，光就被隔绝在外面，而我又陷入昏暗中。

　　其他人还在读规章制度，我看了眼，她们麻木，机械，如同行尸走肉。

　　我坐到了她们身边，与她们不同的是，我此时的心是狂热的，是兴奋的。

　　以至于眼睛盯着墙上的规章制度，我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。

　　这一瞬间，我仿佛陷入了时间黑洞，漫长，却能肆意生长。

　　我的目光移动到了挂钟上。

　　还有十个小时，就又是新的一天。

　　而王震，死在了昨天，我被拘留的第四天里。

　　我撕下右手小拇指上的红漆，把它小心翼翼地托在手心上，这一刻，我感觉到了我的生命在源源不断的回归。

　　*

　　在我被拘留的第七天，女警又叫到我的名字。

　　彼时我正在扣左手食指上的红漆，听到叫声，捏着红漆片的手一用力，红漆片就断成了两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