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凌天不知是太过于激动，还是别的原因，他并没有回应这句话。

宁芷能感觉到他的背脊微微顿了顿。

不过很长的时间内，他像只保护孩子的老鹰一般将女人完全护在怀里，生怕她再受一点伤害。

医护人员都暂时散开了。

房间里只有相拥的两人，阿为守在外面。

宁芷朝阿为做了个“嘘”的手势，让他不要惊动里面的两人。

她在外面又站了一会。

战凌天终于和伊颜分开，嘴里喃喃地说：“颜颜，你乖，先让医生检查一下。”

伊颜的情绪可能被安抚到了，乖顺地点头。

医生再次进入病房。

宁芷想自己该走了，转身朝电梯走去，不想却听到凌厉的男声追着她而来。

战凌天怎么看见她了？

“等等。”

战凌天站在她身后，蹙眉看着她的背影。

宁芷回头轻笑，“恭喜二爷，伊小姐醒来了。”

战凌天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欣喜的表情，明明刚刚在里面如此动情。

她想他对着外人果然何时都是一张扑克脸。

“你过来。”

他勾勾手指，指着隔壁的病房。

两人之间隔着一人宽，实在算不得远，宁芷闻到了熟悉的冷冽男香，也注意到他眼中的红血丝。

“好。”

她先推门进去，这里已经被改成了一间集办公和休息于一体的套件，就算是临时的办公室，也是五脏俱全。

战二爷这几日还真是衣不解带。

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让她进来是想说什么，难道是让她消失地干净点？

她征询地回头。

战凌天没看她，却扔过来一个文件袋，“看看吧，你感兴趣的。”

说完，他斜靠着书桌点了支烟。

看他这漫不经心的神态，宁芷想这些文件大概是让她滚蛋吧。

可打开文件袋一看，她愣住了，居然是民心疗养院的资料。

非常详尽的资料，详细到连疗养院的电路分布图都有。

疗养院的资料后面还有马大友的详细资料，包括这些年的银行账户异动情况，一目了然。

做为一个疗养院的院长，他的银行流水过于庞大了。

她翻到最后几页，手指顿住。

这是她父亲宁弘毅非常详细的诊疗记录，第一页是他进院时的照片，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面庞清瘦，眼神空洞，身上插满导管。

再次见到这张照片，她的眼泪几乎是夺眶而出。

诊疗记录上清楚地记录一年前，他已经开始自主说话，语言康复效果良好。

宁芷的眼泪静静地落在纸面上，晕染了文字，她眼前有点模糊。

她克制住了眼泪，果断地将文件收起来。

“谢谢。”宁芷抬起红红的眼眶看他，忽又笑了，“二爷，还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？”

她问出这句话连自己都愣了下，她现在已经对他没有价值了。

他的未婚妻已经回来了。

她突然感觉欠了战二爷很多债。

战凌天眯了眯眼，拧灭烟头，心头居然萦绕着她默默垂泪的模样。

“想着怎么报答我？”他嗤了一声，“先欠着吧。”

宁芷不知道说什么好，只能又说了谢谢，同时心中有些异样，战二爷可不是活菩萨，他必然还憋着什么大招呢。

说完这几句，又是尴尬的沉默。

“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？我来猜猜，”战凌天坐在沙发上，似乎要和她长聊，“目前的证据其实定不了马大友的罪，要定罪也不过轻罪，你让明以心去报案，真正的目的不过是给他找点麻烦，顺便打击明以心。”

“你今天来医院，是想去找马大友吧？进一步挑拨冯冀新和他之间的关系？”

“你最恨的人还是姓冯的，一定会让他来替你除掉马大友，然后你再慢慢整冯冀新。”

宁芷嘴角勾起，刚刚哭过的脸上笑容清冷，“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，二爷。”

她以为他每天日理万机，根本不会理她的事情。

他却比谁都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