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夜无月,整个天空黑沉沉的,只有寥寥几颗星星点缀着夜空。不久之后,两道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墙头,然后轻轻落在地面,接着一眨眼便消失不见了,好像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,街道一如既往地静谧。
东筱大桥,横跨座川河,连接关宿线与都営线,是到樱花苑的必经之路,桥长不过三百米,高出河面近二十米,以便船只通行。关宿路旁是大片的建筑,多为民居,高楼不多,只有寥寥几栋,高处能俯瞰整座大桥。
此时林萧两人正站在其中一栋最高的大楼顶上,前方就是东筱大桥,偶尔还能看到车辆经过大桥,角度再好不过。
“这地方不错,倒是挺适合冰块的,想必他也来过这里。”项烨踢了踢身下的围栏:“就是风有点大。”
林萧点头,黑暗中项烨好像能看到他点头,接着道:“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问题。”
“不过他选择了去中城广场。”林萧撇了撇嘴说道。
三人都接受过严格的热兵器训练,尤其以冷少白的技术最为精湛,狙击,热兵器时代最常用也是最直接有效的暗杀手段,老头子自然不可能只让他们学近身搏斗,用他的话说就是能几百米外干掉的谁还会蠢到贴着脸动刀子。
现代不管在哪个国家,对于狙击手的培养都狠下工夫,狙击手的作用甚至可以影响到某个小范围战场里的局势,在执行一些特殊任务时,都能看到狙击手的身影。一个神乎其技的狙击手,在崇尚武力的军队里往往能够获得很高的荣耀与尊敬。
“这里合适。”林萧接口道,最终还是觉得这里最为合适。
“其实我倒是想直接摸到他们老家直接干掉算了,虽然动静可能大点,但想必也不会有多大问题。”项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,凭他们的能力也不是不可能,这样反而更加简单些。
林萧听后想了想,最终还是摇了摇头。方式很多,他们可以有很多种杀人方法,但选择风险最低成功率最高的一定不会有错。
“好了,走吧。”今夜之行已经达到目的,在林萧心里一套完整的计划渐渐成形,剩下的只是部署问题。
随后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楼顶上,没人知道有人来过这里,而且伴随着一个暗杀计划悄然成型,包括已身在其中的藤原刚,因为他这个时候正忙着,很忙。
六本木大厦,54楼一间欧式风格宽敞的房间内,整个房间采用进口家具和装饰,简约中带着奢华,精致的用料和完美的做工,让没一处都体现出设计者的出众品味,还有这里主人对于品质生活极致的追求,巨大的落地窗外能遥遥看到远处绚丽高耸的东京塔,视野开阔,几乎可以俯瞰半个港区。
宽大柔软的床边,散落着一件件凌乱的衣物鞋袜,显然脱的时候急不可耐,厚实宽敞的床上两个人正纠缠在一起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荷尔蒙的味道。
男人很卖力,女人叫得也很卖力,然而,就在男人准备到了最后关头的时候,外面响起了敲门声,起初他并不在意,甚至还有些恼怒是哪个不长眼的手下这个时候来打搅他的好事,紧咬牙关奋力冲刺,对外只作充耳不闻。
待一切云消雨歇,男人才披上一套睡衣走到了门边,看都不看床上一脸满足的女人,脸色阴沉地打开房门。
门外是几名黑色西装的人,低着头,脸上带着不安和畏惧,显然不敢面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怒火。
“啪!”一个响亮的耳光毫无征兆地打在为首一人脸上。
“嗨咿!”被打的手下仿若未觉,是把头低得更低,大气都不敢喘。
“什么事?”男人似乎消了点火,面无表情地问道,神态中带着久居上位者的霸道和威严,他很不喜欢别人在他忙的时候打搅他,自然不会给这几个手下好脸色,但是知道他的手下不会无缘无故深夜来打搅他,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。
“报告会长,计划有变。”这名手下恭敬地回答道。
“嗯?”男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,眉宇间似乎压抑着一片阴云,“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?”
面对喜怒无常的会长,几个手下噤若寒蝉,不敢回答,他们知道会长的脾气,这个时候回答只会受到更大的惩罚,所以没有人敢发出辩解的声音。
“哼,备车。”男人冷哼一声,然后转身又走进了房间,接着嘭地一声房间门口重重地关上。门外几个手下相视一眼,然后才有人快步地离开。
几分钟后,门再次打开,一个穿戴整齐,不怒自威的男人走了出来,此时走廊上已经站着不下二十个黑色西装的人,几名手下立即跟上在前面开路,余下众人也跟在后面,行成一个严密的保护圈,保护着中间的这个男人,这个男人就是黑龙会的会长藤原刚。
“把那女人弄走。”藤原刚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话,旁边马上有人点头应是。藤原刚是一个习惯掌握一切的人,他从来不会让一个事情失败,而且他同样是一个冷血残忍的人。原本他只是会里的一个小喽啰,凭着自己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功绩,才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位置,而且最重要的是,上一任会长是他的老师,死了,被自己最信任的学生亲手捅穿了心脏。同样的,能坐到这个位置,证明他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,野心也一直不止于此。
不久,几辆黑色的奔驰车从地下车库依次驶出,款式一样,连车牌都是连号的,十分扯眼球。
这是藤原刚的车队,没人知道他会坐在那一辆车上,车上除了他其余的都是身手不凡保镖,他同样知道什么是狡兔三窟,对自己的保护做得很严密,杀的人多,仇家自然多了,难免会有人寻仇,他很在乎自己的命。
…………
墨田区,有一处绿荫环绕的宽广庭院,亭台楼阁之间还完整保持着江户时代风格的建筑,简约古朴又不失雅致,虽然没有现代建筑的视觉冲击力,但一木一瓦都极富韵味。此刻中央一处大厅内,正上方的红木桌上,整齐地奉着三把精美的武士刀,两长一短,暗褐色刀鞘上每一处纹路无不是匠心独运,中央的墙上写着一个巨大的“武”字,笔锋张扬,霸气十足。
数十人正跪坐在下方两侧,低头不语。一个身穿和服的中年人从外面走进来,宽额浓眉,鹰眼钩鼻,嘴唇略薄,凸出的下颌骨,脚下只穿一双白袜,身后还跟着三名差不多年纪的人,都是一身和服,来人步子很轻,却压抑得让头低得更深。
路过一个人旁边,见他头低得很深,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,跪坐的身体颤抖不已,中年人撇了他一眼,没有任何征兆地出脚踢向那人的胸口,那人喉咙一声闷呃后,砰地一声撞在了墙壁上,嘴角溢出鲜血,双手捂着胸口脸色痛苦中慢慢摔落地上。反观这个中年人,此时仍旧在中间向上走去,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。
场面更加压抑,却没有一个人敢望向躺在地上的那人一眼,这是门主的怒火,他们承受不住。中年人来到三把刀面前,伸出左手细细地抚摸着刀鞘上精美的雕饰纹路,样子显得很平静。
“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?”中年人转身,抬脚狠狠地往前面一张茶几踏下,坚硬的梨木茶几应声而断,木屑飞溅,他俯视着下面的所有人阴沉地说道。
扫视了一圈众人,见众人战战兢兢无人回答,中年人皱了皱眉,把目光投在左边为首的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年轻人身上:“淳,你来告诉我。”
“是!”那名叫做淳的年轻人跪坐在点头应是,恭敬地回答道:”今晚的行动失败,原因不明。”淳的回答很简洁,却有些答非所问。
中年人眉头皱得更深了,哼了一声,结果他已经知道,赤井淳是他儿子,他最满意的儿子,虽然对这回答不满意,也不会过多问责,但是他那最小的儿子死了,让他积郁满腔怒火。
“查出是谁没有?”中年男人声音阴沉,他虽说霸道无情,膝下更是有数个子女,即便藤崎不成器,但至亲骨肉,血浓于水,其他人就罢了,但自己的儿子怎么能够白死。
“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,但我一定会查出来。”赤井淳恭敬地回答道,健太是他弟弟,是他亲手带大,一直以来感情深厚,他的死他的愤怒不比他父亲少。
中年点了点头,跪坐下来,眼神明灭不定,场下众人谁都不知道门主此刻在想着什么,个个大气不敢喘。
场面静得可怕,不久一个门侍打破了这里的压抑。
“门主,藤原刚求见。”门侍恭敬地上去弯腰禀报道。
中年男人皱了皱眉,久久不说话,门侍还弯着腰,却不敢直起身,额头开始冒汗,虽然自己并没有犯错,但是面对有些喜怒无常的门主,而且今晚发生的事情他有所了解,他更是提心吊胆,丝毫不敢有半点疏忽。
就在门侍要精神崩溃的时候,中年男人才缓缓开口道:“让他进来。”
“嗨咿!”门侍这才恭敬地应是,直起身退了出去,出门的时候才敢悄悄擦一擦额头的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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